慈善=捐赠？释放“混合融资”在家族慈善的价值和潜力

文 ｜瑞士百达财富管理亚洲慈善事业服务部主管：高懿行

瑞士百达财富管理全球慈善事业服务部主管：柯睿思

通过融合私人资源，混合融资旨在吸引更多私人部门投资具有积极社会或环境影响力的项目。

随着新一代财富拥有者的崛起，他们对慈善、对社会责任投资的看法跳脱于传统，开始探索如何让自己的慈善资金发挥更深远更有意义的作用。藉此，混合金融慢慢走进大家的视野，并逐渐成为了社会责任投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引起了各界关注。

传统观念认为，“慈善”就是“捐赠”。尽管慈善也可以视为一种“投资”，但预期回报主要体现在社会或环境影响方面，而非财务业绩上。因此，慈善资本的运用通常与投资界无关。

但过去几年，投资者、慈善家和政府已开始意识到，只有通过协同合作，我们才能真正有望解决人类面临的最大的横向挑战。这与正在崛起的新一代财富拥有者尤其相关，他们对环境问题和社会挑战的思考与生俱来，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以往几代人。随着富裕家族以更大力度推动其投资与使命保持一致，与此同时，各方开始更多地关注跨部门合作，让人觉得我们终于开始调动一切可用资源，从而实现预期的全球影响力。

那么，究竟什么是“混合融资”，我们为何需要它，以及我们如何从中受益？

混合融资的本质

混合融资是一种将非优惠资本（即商业投资）与优惠资本相结合的方式。按照定义，优惠资本是一种愿意吸收较多风险或承担较低回报的资本，这些资本可以来自政府、国际组织或慈善机构。混合融资旨在利用不同的资本来源实现社会和环境目标。

除了赠款、低息贷款和债务等混合融资交易中常用的工具外，优惠资本还可以采取股权投资、保险、担保等形式。广义地说，混合融资还包括赠款专项专用的项目，例如用于支持项目准备、技术援助等。

混合融资的概念最初由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等多边开发银行提出，旨在设法调动商业资本支持经济和社会发展。由于许多政府和开发性金融机构（DFI）正在学习这一模式，公私合营模式（PPP）的概念已经流行起来。随着慈善资本的作用得到更广泛的认可，其已成为公共-私人-慈善合营模式（PPPP）中的第四个“P”。

TIPS: 公私合营(Puli Plvate Panereep PPP)最早由英国政府于1982年提出，是指政府与私营商签订长期协议，揭商机营商代替政府建设、运营或管理公共基础设施，并向公众提供公共服务。公私台营模式是一种新型的项目融资模式。项目公私合营模式融资是以项目为主体的融资活动，是项目融资的一种实现形式，主要根据项目的预期收益、资产以及政府扶持措施的力度而不是项目投资人或发起人的资信来安排融资。项目经营的直接收益和通过政府扶持所转化的效益是偿还贷款的资金来源，项目公司的资产和政府给予的有限承诺是贷款的安全保障。

混合融资的关键作用

2015年，全球各国领袖聚首一堂就17项可持续发展目标达成一致，其中包括应对气候变化、消除传染病和消除饥饿。经合组织（OECD）预计，到2030年，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成本为每年6.9万亿美元，而全球发展支出每年至少短缺2.5万亿美元。

与此同时，尽管慈善资本持续增长，但这并不能让年度支出达到所需的规模。此外，经过多年紧缩开支，由于疫后复苏经费的拉动，政府资金正在从笼统的长期问题上分流出来。

混合融资的概念认为，尽管公共部门资金和慈善资本在解决发展需求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但它们往往不足以应对具有广泛性和复杂性的全球挑战。通过融合私人资源，混合融资旨在吸引更多私人部门投资具有积极社会或环境影响力的项目。

除有助于达到所需规模外，混合资金来源还认识到每种资本均具有其独特优势。商业投资具有固有的可扩展性，但不适合经风险调整后回报率较低的项目，而发展和气候倡议通常属于此类情况。而同样规模可观的政府资助则不如慈善资本灵活，因为它牵涉到额外的利益相关者（即纳税人）且受政治周期支配。

鉴于慈善资本具有较好的灵活性、承受力且完全聚焦影响力，因此可以发挥相辅相成的作用。有些人认为慈善资本属于终极风险资本，只要它具有稳健的运作机制，或者可帮助产生成效，即可承担明智的风险。然而，仅靠其自身的规模是不足够的。

通过混合这类资本，混合融资可利用慈善资本填补最初的损失或补偿回报，从而释放更多的商业投资和政府资金。通过减少这些交易的风险并提高其财务可行性，混合融资可以为那些原本仅被商业投资者认为风险过高或缺乏财务吸引力的项目融资。

过去十年，混合融资的主要成功案例之一是2019年为巴西提供可持续的能源网络，其中水电可再生能源占能源供应的80%。这一转变主要得益于巴西开发银行（Brazilian Development Bank）的融资、慈善和私人资金以及全国范围的电气化。巴西现已发展成为一个领先的低碳发电国，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战略性应用混合融资的力量。

混合融资在促进医疗、教育和其他社会目标方面也取得了成功。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公署（UNHCR）启动了多个金融架构，旨在利用慈善资金筹集资源，救助数百万被迫流离失所的人口。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承诺提供1.5亿美元赠款和高达25亿美元战略投资基金，其中包括股权投资、贷款和批量担保，支持新冠肺炎疫苗、诊断和疗法的研发和运用。因此，可以肯定地说，混合融资模式在应对近代史上最严重的一次全球危机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普及化混合融资

混合融资听起来像是一剂灵丹妙药，但具体付诸实施并不容易，且面临一些挑战。在亚洲尤其如此，因为仍缺乏对这方面的整体意识，政策环境不利，金融部门也未能提供足够的支持。那么我们可以如何改善生态系统呢？

首先，这与“意识”有关。当许多人尚未意识到这个概念时，我们显然无法扩大规模。亚洲慈善家传统上更不愿冒险或探索新的资本配置方式，但随着一群追求影响力的年轻投资者开始掌控世界财富，情况正在改变。

其次，各国政府应继续采取政策予以支持和鼓励。然而，慈善组织是否可以进行赠款以外的金融投资，目前在许多国家依然模棱两可。

第三，金融机构可以发挥重要作用。以促进发展为特定任务的开发性金融机构往往在构建混合融资交易方面发挥主导作用。尽管它们应持续发挥其重要作用，但商业金融机构也应介入，特别是在许多客户、机构投资者或家族正在寻求一种更负责任的投资方式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它们的支持，混合融资将无法充分发挥其潜力。

随着生态系统的不断成熟，我们相信，亚洲将有越来越多的慈善家利用混合融资模式实现更大的社会和环境影响力。